德格雷引起了剑桥大学的注意,基因学院破格招收德格雷为博士研究生。不过,因为德格雷的研究领域“老化学”是如此新潮,以至于没有谁能做他的博士生导师。所以,德格雷只好自学,自己指导自己。
并且,德格雷的学习也很特别。除了没有导师外,他也没有同学,也从不做任何实验,是纯粹的“理论家”。他的学习就是整天泡在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读各种各样的文献。
找到了人类“老化公式”
最终,德格雷通过研究找到了一个细胞“老化公式”。他相信,细胞老化过程有七个独立的因子,分子生物学和纳米技术可以让人类通过微观的操作改变这些因子,从而可以延年益寿。
这七个因子分别是:1、细胞的萎缩和恶化;2、细胞的恶性繁殖;3、染色体的变化;4、线粒体的变化;5、细胞体内垃圾的堆积;6、细胞体外垃圾的堆积;7、细胞体外蛋白质的交织。
德格雷的逻辑非常简单:老化是生物体细胞内外一个固定的机械程序,因为这个程序,细胞一个一个地死去。即便一个人什么病都不得,仍会在120岁左右的时候死去,因为所有的细胞都死掉了。这是因为,细胞通过分裂来实现更新的。并且,它们的分裂次数是固定的,完成这个次数的分裂后,分裂程序就停止了,最后的细胞死掉后,人的组织、器官乃至人体也最后死去。但德格雷认为,只要通过技术控制细胞的分裂次数和分裂程序,人类就可以长寿。
新理论引起争议
德格雷从来没有在实验室处理过一个细胞,也从未做过任何实验去检验自己的理论,是一名彻头彻尾的理论学家。在生物分子学这种实证学科,德格雷从不做实证工作的特点遭到了抨击。
批评家们说,如果你不用实验检验自己的假设就发表理论,那你就是在做纯粹的理论,你不是一名生物学家,只是一位生物学爱好者。
譬如,伦敦大学生命学专家帕特里奇教授说:“如果德格雷是说我们近期内就能活到100岁以上或更长,我认为这是不真实的看法。”
另一位生命学专家海弗利克则表示:“奥布里对这个领域没有任何原创贡献。他是一位聪明的基因学家,但因为没有接受过老化生物学的训练,在我看来,这误导了他的信念——人类可以在10年或20年内控制老化过程。”他说,如果只剩下信念的话,那么德格雷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实际上人类几千年来一直有这个愿望。
创立M大奖鼓励“长寿”研究
作为一名纯粹的理论家,德格雷找到“老化公式”的方法有些“离经叛道”。他不是通过实验,而是通过阅读文献,最终从老化学的所有重要文献中整理出了这七个因子。他说,在过去20年,尽管科学家们不断发表老化学的文献,但他们再也没有找到新的老化因子。也就是说,这七个老化因子在20年前就已经被科学家们找到了。他现在只是将它们整合到一起。
创办“玛士撒拉之鼠基金会”
德格雷坚信自己的理论。为此,这个半路出家的基因学家牵头成立了全球老化学协会,协会还有一本杂志《再生研究》。并且他还创办了一个“玛士撒拉之鼠基金会”。
玛士撒拉是《圣经》中的人物,其寿命长达969岁,德格雷以此来命名自己的基金会,其用意不言而喻。“玛士撒拉之鼠基金会”还仿照美国民间的X大奖创办了M(M即英文“老鼠(mouse)”的第一个字母)大奖。X大奖奖励那些在太空飞船上取得突破性进展的人,M大奖则奖励那些采用任何技术来延长老鼠寿命的科学家。根据医学理论,能延长啮齿类动物寿命的方法和技术,也将适用于人类。
“长寿老鼠”问世
去年11月,“玛士撒拉之鼠基金会”发放了第一笔20000英镑(合33000美元)奖金,获得这项奖金的是美国南伊利诺伊大学医学院的内分泌学家安德泽杰·巴特克。他在实验室培育的一只老鼠满了5岁(相当于人类的150岁),打破了该基金的长寿老鼠纪录。
巴特克为他的老鼠专门设计了一个食谱,限制它摄取太多的卡路里,并通过科学方法使老鼠发生了基因突变。而且,这只长寿鼠在老迈之时仍保持年轻时的活力。
“玛士撒拉之鼠基金会”主要依靠个人捐赠。大部分捐赠者属中产阶级,而且多数不是学术圈内的人,已经有来自14个国家的人加入了捐赠。今年3月,因为人类基因组科学公司的威廉·哈兹尔廷博士的加入,“玛士撒拉之鼠基金会”的奖金总额突破了100万美元。哈兹尔廷在学术界享有盛名,他因为在人类基因组方面的研究而被誉为“再生医学之父”,他同时又是一位富有创造性的成功的商人。
哈兹尔廷对M大奖给予高度评价,称它“激起了公众对再生医学的兴趣,激励研究人员在延长老鼠寿命甚至逆转衰老方面展开竞争,确实是一种革命性的新方法。”
长生学的“先知”
从外表上看,德格雷似乎是一个郁郁寡欢的、孤独的怪人。但实际上,他非常懂得和媒体打交道,他知道自己的理论惊世骇俗,所以频频在专业杂志、科普杂志和大众媒体上发表文章,鼓吹自己的理论。他也经常接受记者的采访,就长生学发表看法,著名的《财富》、《大众科学》、《伦敦每日邮报》都曾经对他做过长篇专访。
德格雷已在科学界得到了充分尊重,长生学家和未来学家们都视他为“先知”,而且科学界开始给他的研究领域起了新名字“理论生物老化学”,而德格雷当然被奉为“理论生物老化学之父”。
美国伊利诺斯大学的生物学家奥尔沙斯基就宣称:“我是奥布里的狂热支持者,我喜欢和他对话。我们需要他,他挑战了我们,让我们扩展了思维方式。我不赞同他的结论,但赞同他的论证方式……德格雷以非凡的热情整合了无数科学家的工作,他的工作具有足够的理论价值。”
2月份出版的麻省理工学院的《技术评论》杂志的封面文章详细介绍了德格雷,并刊发了一篇社论,称德格雷是过去10年最优秀的“老化学家”。文章赞誉他已赫然成为全球长生学的代言人,他不只是一名科学家,更是一场运动的肇事人。
《技术评论》杂志的文章称,德格雷正闷头独自做理论研究,他的理论或许最后会被证实是错误的。但无论如何,因为他的贡献,人类多少会比以往活得更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