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1
从学校到我住的地方,大概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这包括在弯延的小巷子转来
转去和花在睁大眼睛辨示古老且磨损以久的门牌上。其实我住的地方并不远,离闹区
仅一条巷子之隔,甚至当我大声报出居住的地址时还曾有人对我说:
「不错嘛,那可是有钱人住的地段呢。」
话虽如此,一条巷子之外,竟有著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巷子的外面有著高耸的大厦,百货公司林立,车水马龙的交通,打扮新潮时髦
女孩的喧闹声,这里是十足大家所称羡的黄金路段,一坪几十万的地价,怪不得同
学们常怀疑我发财了。
但是当你在逛街之余,有机会能转进巷子里,你会发现这一切变得完全不一样
,大厦换成一 幢低矮的公寓和平房,打扮漂亮的女孩儿换成一个个和霭的欧巴桑
,人声顶沸的交通在这里像被消音了一样,怎样也听不到。
大多的时候这里是非常安静的,巷子两旁的住家种起了芒果树、木瓜树或桑树
,风一吹,树叶便嗄嗄作响,九重葛的藤蔓爬满了房子,夏天时开出火一般艳丽的
花朵,这个像极世外桃源的地方,价钱只要巷子外的三分之一,这也是台北。
会来住这边是因为大二那年没抽到宿舍,原本的室友和同学大多住在学校旁边
的公寓,为得是交通方便,我却不以为然,既然要住一年半载的地方,可不能随便。
「你倒底想找怎样的地方呢?」同学们大多不能了解我的想法,他们认为,连
住的地方都找不到了,怎麽要求环境品质。
我想找得地方其实很简单,我要一个可以让我误以为逃出纷乱的世界,却又可
以随时转到别条巷子的7-11买泡面的地方。
我住的地方是两层楼的平房,房东是一对老夫妇,儿女已经搬离他处,空出来
的房间便租给学生,只是因为地方离学校偏远,会注意这里的学生也不多,这也正
是我喜欢的地方。
老夫妇两住在一楼,二楼另有两间房间,一间自然是我的房间,另一间因为或
许是广告作的不够还是离学校太远,居然怎样也租不出去,老夫妇对此也不比为意
,於是从我住进来之後,居然有两年的时间,我等於是付一间的房租,享用两间的
设备。
我喜欢其实是另一间房间,这里的九重葛因为向光爬的特别茂密,甚至要将整
栋房子包起来似的,这间房有个阳台,我每天便走到这个阳台,让热呼呼的太阳晒
在我的脸上,就像和藤蔓一起行光合作用似的。但因价钱的关系,我选择了现在居
住的这间房,我的房间背光,比起另一间就来得阴暗潮湿,所以我常私心期许这间
充满阳光和植物气息的房间别被租出去。
直到一九九八年,我在大学的最後一年,我理所当然得向房东续了约,房东却
告诉我那间房间终於租出去了。
「租出去?你是说…找到房客了?」
「是啊,一间房空在那里也不是办法…」老先生像是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那间充满阳光的房间,终究无法陪伴我剩下的大学生活,开学的时候它的门已
经紧紧的闭上,让我再也无法修剪阳台的藤蔓,原本经由那里透进我房里的几丝阳
光也被拦断,像是失去呼吸的权利,有一阵子我的心情因此坏得不得了。
我後悔当初为了省几百块租金舍弃我梦幻的房间,我恨房东的贪财,我恨一九
九八年,虽然那时候得我并不知道,这一年改变了我的人生,敲开了我心中从未打
开的那个部份。
当时的我当然不懂,我只是羡慕即将来临的新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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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恶劣星座之下的恋人们。薄幸的恋人们
【暧昧】-2
新房客在十月中旬的时候出现,那时的天气也因秋天的到来不再那麽炎热,他们出
现的时候我正在房里睡午觉, 蛊 遗野嵩诵欣畹纳艚页承眩滩蛔⊥瓶棵乓惶?
究竟。
「喂,你在干麻啊?」
被吵醒的心情是很不爽的,特别是一拉开门,便看到散了一地的衣服和一个跌坐在
地榜上的糊涂女孩。
「对…对不起。」女孩红著脸,不断得向我道歉,手里握著的衣服为著突如其来的
惊吓又给掉在地板上,看来新房客是个少根筋的家伙。
我蹲下来,帮她收拾著衣服:「你就是新房客?」
「嗯嗯,」她又傻气的点头:「这里真的好棒喔,我们的房间啊,可以晒到阳光哩
。」
废话,就是你抢走了我的阳光哪。
「这样啊,那恭喜你啦。」我有些眼红,酸溜溜的说。
「呵呵,其实是静喜欢这里啦,不然我才不要住这边,离学校好远喔…」女孩撇撇
嘴,她口中的人应该是另一位房客吧,房东太太曾告诉我这间房将会有两个人合住。
「静?」
「静就是静啊,」女孩没正面回答我:「静说这里的环境很清净,他那个人就是喜
欢住这种与世无争的地方,最好没有电没有水他最喜欢啦…」
看来这个『静』和我蛮像的,至少选择房屋的品味相当一致。
「还有外面爬了一屋子的藤蔓喔,」女孩连珠炮的絮语,像是三天三夜没说话一样
:「静就是看上这些植物,这叫什麽植物来著…九…九层塔!」
我差点笑出来,这女孩真不是普通的没神经:「是九重葛吧。」
「对对对,九重葛,等会你可千万别跟静说,不然我又要被他骂大脑了。」
看来这个『静』会和我很合,我们连想法都如此相似。
「美眉…」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女孩听了咚一声的从散了一地的衣服跳了起来,一边快速
把衣服捡起来,一边对著楼下大喊:「静,我在这里…这里…」
然後是喀啦喀啦的脱鞋声,一步步踏著阶梯,我望著楼梯,看著一个人从地平线浮
了上来。
这大概就是『静』了。
他…或说是『她』呢?
他有著低沉的嗓子、消至耳上的棕色短发,宽大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好像是个男
生。
但是,另一方面他的五官清秀的不得了,白晰的皮肤和纤瘦的身材,又像是个女生。
他的性别让人一时间说不出来,这让我一时间有些错乱。
来不及思考,他的声音已经从耳边响起:「美眉,他是谁?」
他指得应该是我,那声音充满了防卫和敌意,那唤作『美眉』的女孩也老实的回答
:「他呀,是我们的新房客喔,人很好的,他叫做…」她皱皱眉,转头问我:「嘿,你
叫什麽名字啊?」
「曾,」气氛有些轨异,我只能乖乖的接著她的话:「曾立信。」
「哪两个字啊?」
「立正的立,信义的信。」
「呵,原来是阿信呀…」『美眉』自作主张的这样喊我:「我叫吕惠婷,恩惠的惠
,女字旁那个婷,我是静的『美眉』唷…」
我点点头,静却一把抓住美眉:「好了好了,进去了。」
美眉挣脱她的手,两只眼睛看著我:「对了,这是我家的静喔,」说著她挽著静的
手臂:「他叫黄静,草头黄,安静的静,是我老公唷。」
「美眉,闭嘴。」黄静没表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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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恶劣星座之下的恋人们。薄幸的恋人们
【暧昧】-3
黄静和美眉就这样住进了我的「梦想之屋」,白天他们两或许都要上班上学,所以
很难见到他们,到了晚上,他们更是窝进房里,然後是电视机的声音和两人的打闹声,
偶尔也能听到两人做爱时的喘息声,因为隔音效果不好,活像是打了0204的色情电
话。
美眉一如她的昵称,像个惹人怜爱的妹妹,水汪汪的眼睛常常眨呀眨的,人很亲切
,他们情侣两出游时常会顺便为我带宵夜。黄静相对就沉默多了,大多的时候他是很安
静的,这或许和美 聒噪的个?简直是天壤之别,我怀?他们两个是如何相处的,他对
我也是爱理不理的,住进来开始快两个月,他和我说过的话简直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数的
出来:「对不起」、「谢谢」、「借过」…我从没看过这样龟毛的男生,他简直龟毛的
像个女孩子。
和他们之间的几乎是没有交集的,每天早晨七点美眉就起来了, 蛊古遗业牡 楼下
厨房为黄静做早餐,有时候第一堂有课必需得一大早起床,就会看到美眉忙进忙出的样
子,然後用热情的嗓音对我说:
「阿信,你起来啦?早~安~」
「早、早安。」对於一向习惯安静的我,美眉的乐天有时让我无法招架。
她头也不回的专注於厨房的事物,一边大声的对我喊著:「阿信,桌上有报纸。」
我愣了几秒,然後拿起桌上的报纸,想翻开时耳边却传来美眉的声音:
「阿信,不要…」
我紧张的丢开报纸,惊吓的看著她:「不要什麽?」
美眉将我丢开的报纸捡起来:「自由时报是静在看的,他不喜欢人家动他东西,呶
,中国时报是我的,你看这个吧。」
我接过中国时报,皱了皱眉:「你们在一起还分你的我的呀。」
「不是…」美眉端来一盘搭配漂亮的荷包蛋和培根,放在我桌上:「两个人相处就
是这样啊,大家都有自己的习惯嘛,能包容的就多包容点,这样就不会常为小事吵架啦
。」
我望著美眉美丽的眼睛,突然间觉得她好像很不一样,卸下平时傻大姐的外表,其
实她的内心比谁都温柔,黄静真是幸运,有这样的女朋友。
「静,你醒啦。」美眉的声音忽然转向另一边,然後我看到黄静。
「早安,黄静。」我向他打招呼。
「早。」他居然看也不看我,一坐下来埋头就是吃自己的早餐,他吃东西的样子安
静又秀气,处处流露出富家子弟的气息,虽然我没问他,但我有这种感觉。
「静今天是几点的课呢?」美眉是不吃早餐的,她老说看我们吃她就饱了,这个时
候得她总是坐在黄静的对面,三不五时的丢些傻哩傻气的问题出来。
「八点。」
「什麽课呢?」
「中国近代史。」黄静是历史系的学生。
「那是在讲什麽啊?」
「一堆军阀打来打去。」黄静的回答总是简短。
「那麽阿信呢?」然後美眉会 转头问我。
「我?」
「上什麽课啊?」
「喔,没上什麽,今天去只是看看实验结果罢了。」
「实验也算一堂课啊。」美眉不可置信的表情。
「好像是吧。」
美眉好像特别喜欢探听和大学有关的事情,不论是上了什麽课、参加了什麽社团、
认识了哪些人,甚至连学校餐厅的伙食她也想知道,她先是追著黄静问,当黄静将生活
全部掏出来後,她开始问我。
「动物系是做什麽的?」美眉的基本问法。
「是研究与生物中关於动物这一类的科系。」
「怎麽研究?」
「不一定啊,看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解剖呢?会解剖动物吗?」
「当然会呀。」
「解剖什麽动物?」
「很多啊,像青蛙、白老鼠、鸽子…」
「小狗呢?」
「狗当然也有啊。」
「小白兔呢?」
「这我没试过,不过想要的话应该也是可以吧。」
「猫咪呢?小鸟呢?鱼呢?」果然讲到最後都是 美眉的声音:「对了对了…乌龟要
怎麽解剖啊…先把壳拿下来吗?」
美眉的声音又尖又大,每次讲到最後整间房里都是她的疑问,我想我有点了解黄静
为什麽总是沉默了,因为大部份的空白里都是美眉的声音。
「我说美眉啊,」我终於吃不消喊停:「关於这些事你可以问你们学校其它系的同
学啊,你讲一句话,保证有几十个男生会抢著为你解答…」
「……」
显然我讲了一个失败的笑话,美眉闭上嘴巴,顿时好安静。
「怎麽啦?」我拍拍她的肩膀。
「人家也想念大学啊…」我的老天啊,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可是人家也没办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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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4
後来我才知道,原来美眉国中毕业就不再上过课了。
美眉的父亲在她出生那一年过逝,死因是肝癌,五年後她的母亲因为同一个原因
离去,临死前将美眉托付给自己的姊姊,也就是美眉的姑妈。
姑妈家中除了美眉外还有两个表哥,都比她大上许多,所以虽说是重新拥有一个
「完整的家庭」,大多的时候,她还是感到孤单。
「其实姑妈对我很好的…」讲到这段往事,美眉的大眼睛忍不住泛红:「现在想
起来,她真的没把我当外人看,对我像对表哥一样一视同仁,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就
继续这麽下去,搞不好我也能念大学也说不一定喔…只可惜…」
只可惜,美眉的姑妈和姑爹在她小学毕业那年离婚了,姑爹得到了孩子的监护权
,两个表哥和美眉便理所当然的跟了姑爹,次年姑爹便再娶,美眉也在这时改了姓,
开始跟著姑爹姓吕。
「其实我跟姑爹从小就不亲,却得改姓吕,然後改口叫他爸爸,改叫表哥们哥哥
,那时候我一直很不习惯,还好上国中之後姑爹帮我安排了寄宿学校,不然我真不知
道该怎麽跟他们相处呢。」
回忆的时候美眉的口气是轻松的,事实上,在寄宿学校的那段日子却是很苦的。
「你知道的,像那种修女学校,每天不管是上课时间、吃饭时间、就寝时间都是
规定的死死的,最夸张的是什麽你知不知道?」
我摇头。
「洗澡时间,连洗澡时间也要规定,晚上六七点吃过饭就要我们立刻去洗澡,拜
托,刚吃饱饭耶,你想胃痛我还不想消化不良勒,有一次我跑去问修女可不可以十点
晚自习结束後再去洗澡,我实在受不了一吃饱就要洗澡,结果你猜她说什麽?」
「这…我猜不出来。」
「她居然很凶的对我说什麽这是一个学校,学生要该做得就是服从,如果每个人
都像我一样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那这个学校要怎麽管理下去…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
她居然跟我说什麽如果我偷偷在晚自习後洗澡天主不会原谅我的…你说过不过份…」
我笑著点头,与其说过份,我倒觉得美眉夸张的表情很好笑。
「这是一个教学的地方耶,还打著上帝的名号,一天倒晚叫我们背圣经,说什麽
神爱世人,结果只是晚一点洗澡就要下地狱,这个处罚太严重了吧…」
年纪还轻的美眉,一个人要离家住在外面当然不比在家自由,在无可奈何却必需
继续住下去的时候,她闪亮的双眸都黯淡了下来。
「在那段时间里,我是很内向的,我甚至不想跟别人讲话,每天就像当兵一样数
日子…」
「跟现在的你真的不大一样啊。」我实在很难想像美眉内向的样子,现在连要她
一分钟不讲话对她来说都很难。
「嗯,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夏令营。」
「夏令营?」
「那是我国二升国三的暑假,学校把几个所谓的问题学生抓去参加一个营队,是
一群高中生办的,那些高中唷,是说出名称就会让你自惭形秽到死的学校,里面的男
男女女的脸上都写著自信和希望,当然嘛,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考上好大学,找到好
工作…当然充满希望罗,学校请他们办的美其名是夏令营,其实还不是想找个机会辅
导我们…那时我曾创下一个礼拜都不讲一句话,老师点名时也只以点头摇头来回答,
在修女心中我当然是问题学生罗。」
「所以你也去罗?」
她点点头:「刚开始真的很无聊,大概是因为本身自卑感的关系,对於这些高中
生的关心我都是爱理不理的,就在那个时候,他出现了…」
美眉的脸庞瞬间转为玫瑰色。
「谁?」
「告诉你,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唷,」她完全不顾我的反应,自顾自地
说著:「那天他穿著浅蓝色的上衣和深蓝色的牛仔裤,一身的蓝把他衬的好忧郁好忧
郁…啊…现在想到我的心都还会心跳加速呢。」
「他是营队的工作人员?」
「嗯,」美眉点点头:「应该说他是我们这队的小队辅,那时他高二,大我两岁
,他不像其他小队辅会用那一种『害怕』的眼神来看我们这些『问题学生』,至少和
他讲话的时候我不会感到自己是有问题的,是来被他们辅导的。你能想像吗?我都还
记得他第一次跟我说话的样子…」
「都三年前的事了还记得?」
「当然记得,那时候我脾气怪的很,总是一付愤世嫉俗的样子,没有一个小队辅
敢靠近我,那天我穿著紫红色的T恤,坐在操场的看台上,他就这麽来了,他靠近我
,坐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起吹著微风,然後他转头对我说:
『这件衣服很漂亮,是紫色还是红色?』
『啊?』
『你喜欢紫色还是红色?』」
「就这样而以?」我不懂这样又怎样。
「你当然不懂,」美眉理直气壮的看著我:「你不懂那种感觉,当我看到他的眼
睛,我就知道,他什麽都懂,他已经看穿了我,我的一切他都能够接受了。」
我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後呢?」
「然後我就沦陷了。」
生於恶劣星座之下的恋人们。薄幸的恋人们
【暧昧】-5
「阿信,你有交过女朋友吗?」
对於美眉天外飞来这一笔,我愣了一下:「没有。」
「骗人。」
「真的。」
「那、为什麽?」
我歪著头:「大概是因为害怕跟女生讲话吧。」
我本能性的有点害怕女孩子这种生物,害怕他们叽叽喳喳的话家常,害怕跟在她们
背後帮她们提著从百货公司买来大包小包的战利品。
「阿信,一定很多女生为你心碎。」美眉正经的说著,引得我发笑。
她推推我:「喂,说真的你真该谈一次恋爱。」
「为什麽?」
「那样你就可以知道那个时候我的感觉啦。」
「你说沦陷的感觉?」
「正确的说应该是不知所措深陷其中强烈欲望无法自拔的沦陷。」
我击掌哈哈大笑。
「我和他的感觉就是这样,从那天之後,接下来营队里的日子我们每天都腻在一起
,一起唱歌、谈论理想、然後一起看夕阳,多美啊。」
「听起来很浪漫。」
「那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後来营队结束之後,我们仍旧每天通电话,两个人都知道
对方心里在想什麽,但是嘴里却永远不说破,每次打电话给他,虽然只是单纯想听听他
的声音,我还是想出各种理由做为开场白:譬如问功课啊、借CD啊、甚至我还曾经因
为实在找不出理由而假庄打错电话给他唷。」说著她咯咯的笑。
「那样多累啊。」
「所以说你谈不了恋爱舘。」美眉老气横秋的说:「虽然我比你小好几岁,但这方
面我可是专家喔。」
「是是是,还望大人赐教。」
「你认为一段恋爱中哪里最美呢?」
?我呆了几秒:「不清楚,关於这种事我真的不清楚。」
「我认为啊,一段爱情最美丽的地方就在眉来眼去、暧昧不明、成天想著他爱不爱
我,见到面却要假装自然的时候。」
「呵呵,真有那麽美?」我有些不以为然,也许是我心思没那麽细,我还是认为爱
就要说出来,憋著会得内伤的。
「我和他那时就是这样,直到八月时的七夕情人节,他打电话给我,主动说要帮我
补习功课,他们在他家里,把他的房门关的紧紧的,电灯和窗帘全部拉上,然後轻轻的
,接吻。」
浪漫,真的非常浪漫:「这简直像是电影剧情嘛。」
「真的是很自然而然的动作唷,事先也没有说好那天要接吻,我却很自然的把电灯
关上呢。」
「但愿我也能有这麽棒的情人啊。」
「真那麽想?」
「是啊。」
「说出来你可能会吓一跳。」
「怎麽?」
「关於我刚讲的这个人呀,我的初恋。」
「嗯。」
「他就是黄静哪。」
虽然也想过美眉的初恋情人的模样,但我怎样也猜不到他是黄静。
那个黄静。
讲话简捷而尽乎无情,做事一板一眼的黄静,竟会有这样浪漫的举动?
「嘿,人不可貌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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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恶劣星座之下的恋人们。薄幸的恋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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